来自故乡的花原创散文
2024/8/12 来源:不详我曾經在鄉下生活多年,慣看那片土地上生長的來自故乡的花朵,它們快樂的臉蛋,充實的表情以及不改其誌的樂天情懷和達觀氣度讓我感慨涕零,至今都難以釋懷。
那些來自故乡的花,總是紮根在貧瘠的山地或是奇絕的陡崖,只要有一點雨水,便在春風之後挺起脊梁,在廣袤的原野抑或陡峭的山崖彰顯出生命頑強堅韌的底色。它們就是田野上山巒間小溪旁溝壟側的狗尾巴花、打碗花、蒺藜花,甚至通常普通得造物主連名字都沒有賜予,便草草來到了故乡。一個夏天的滋潤後,它們往往會迅速地開花結果,在鄉下人枯燥的生活之間散發出久違的芬芳。它們伸展著自己強壯的根莖,把對人生的理想詮釋在天空和大地之間。深秋時節,它們為了延續輝煌,把花萼上成熟的花朵的種子隨風彌散在村莊的角角落落。也許沒有人會記得他們平淡的一生,但是歲歲年年都離不開它們的陪伴,要是哪一年天氣大旱,這些故乡的花三三兩兩的綻放,人們就會嘆息春天的色彩太過寡淡和失色,所以,那些生活在故乡的花朵倒是鄉下人的精神魂魄,倔強中略顯傲氣,沈靜中透著幾分熱情,淡泊中充滿了追求。
那些來自故乡的花,不只會在土地和溝溝梁梁上紮根,它們還會盛開在鄉下女人的手中,那些在鄉下被奉為圭臬的女紅,通常會成為它們生活的空間。也許在城裏人看起來只是貨郎擔叫賣的幾把花紅線,可是一旦到了鄉下女人們的手中,就會葳蕤生動起來。什麽孔雀回頭看牡丹,鴛鴦戲水,蓮開富貴等等,把鄉下人的日子頓然間耀亮起來。也許正是憑藉這些盛開在粗布鞋墊或者絲絹刺繡上的故乡的花朵,鄉下人的光景就充滿了快意和豪情。那些故乡的花就一枝枝紮根在鄉下女人手中遊走的針腳,把多少對未來的希冀和暢想都淋漓盡致地綻放在眼底。
來自故乡的花,也會在鄉下人的面食作品裏復活。在鄉下,只要到了七月十五祭拜五谷神的日子,女人們就會投入蒸面羊的競賽中。她們紛紛拿出手中的看家本領,莊嚴地投入面塑藝術的角逐中。因為她們深知,這不僅是一年中鄉下女人最較近的季節,誰家的女人手藝巧,將會在這時見分曉。所以她們往往會憋住了勁,要在這個季節顯山露水。況且為了讓五谷神保佑自家地裏的農作物不受山豬、兔、獾等動物的傷害,或者免遭蝗蟲暴風冰雹的災害,她們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向五谷神進貢的好時機,她們不想惹五谷神,都鉚足了勁毫無保留地拿出自己的手藝來取悅五谷神,所以此時的鄉下,就成了面塑藝術的海洋。那些故乡的花就附著在鄉下女人的手中,活脫脫地在金豬拱福、吉慶有魚等面食中鮮活起來,把夏日裏鄉下的日子裝點得美輪美奐別具一格。因了這些面塑的花,那些手藝精巧的鄉下女人,沒有少受別的女人的艷羨,沒有少受自家男人的親熱,當然它們被男人們供奉在五谷神廟裏的面塑,也招來了五谷神的歡喜,有法力無邊的神仙的保佑,鄉下也就擁有了殷實的夏日和豐碩的金秋,那些故乡的花也就慶幸沒有白白地開放。
闊別鄉下二十余載,我至今都十分懷想生活在故乡的花,經常夢中依稀聞到那種淡遠溫馨的馥郁氣息。於是就無端地思念起故土來,希望在某一個休閑地日子,走回那塊生長快樂和傳奇的土地,打量一下屬於故乡的花的別樣容顏。